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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谁抄谁?

2000-04-30 来源:中华读书报 王泉根 我有话说

与人为善,成人之美,这是从小儿起父母就教我的做人信条,因而我这个人一向不好与人争辩,更不会通过传媒与人争辩。但这一次我实在是无法沉默,忍无可忍,不得不说。我如果再不站出来为自己声辩,那就成了“不明不白”之人,真正应了那句俗话:“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”了。我不得不向读书界告白的是:我的著作被人抄袭自己反而背了“黑锅”。此事枝分两叉,允缕述如下:

今年1月,团结出版社出版的“煮字斋丛书”收入了我的两本小书:《中国人名文化》与《中国姓氏的文化解析》。前者专谈人名,后者专论姓氏。《中国人名文化》一书中有一节探讨《中国特色的社会现象———“同姓名”现象与对策》。不料此书出版后不久,即有读者打来电话,说我这一节的内容与观点完全抄袭了《中西人际称谓系统》(作者田惠刚,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年版,以下简称田书)一书。那么,究竟是我抄了人家,还是人家抄了我呢?此事不得不澄清。

我从80年代中期起,因对“中国姓名文化”产生研究兴趣,先后在广西、台湾出版了《华夏姓名面面观》、《华夏姓氏之谜》、《华夏取名艺术》、《华夏王姓》等书,其中的《华夏姓名面面观》还被日本东京第一书房翻译成日文版出版。中国人的姓名文化在当代有一个突出现象,即大量的“同姓名”,对此问题,我撰写了《中国的“同姓名”现象与对策》、《中国“同姓名”现象》二文,刊发在北京《百科知识》1990年第1期与海南《新世纪》1991年第4期,此二文的观点曾被一些报刊摘载。去年11月,我在西单图书大厦买到一本《中西人际称谓系统》。细阅之下,发现此书第四编第五节《汉语中的同姓名现象》,“抄用”了我发表在1990年《百科知识》上的《中国“同姓名”现象与对策》一文。为说明问题,兹将我此文的主要观点原文(王文)与田书中的文字(田文)一并简摘如下:

(王文)造成同姓名现象有着多种原因,应当作多角度、多层面的考察:第一,从中国人“姓-名”用字的现状分析,用字频率存在着极大的不平衡现象(下略)。第二,从人名用字的总体取向分析,当今单名盛行是导致同姓名激增的重要原因(下略)。第三,从取名用字的发展历史考察,一些传统取名方法的废弃促使了取名用字的趋同化倾向(下略)。第四,从各民族之间文化交融的角度考察,少数民族采用汉字姓名已成一种普遍现象,这也促使了姓名用字的趋同化倾向(下略)。

(田文)分析起来,现代中国产生同姓名现象的原因不外乎有以下一些:其一,从汉人的“姓”和“名”用字现状来分析,用字频率存在着极大的不平衡现象(下略)。其二,从人名用字的总体取向分析,目前单字名盛行是导致同姓名现象激增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(下略)。其三,从取名用字的历史衍变考察,一些传统取名方法的废弃造成了取名用字有趋同化的倾向(下略)。其四,从中国各民族之间文化交融的情况来看,少数民族采用汉字姓名已成一种普遍现象,这也促进了姓名用字的趋同化倾向(下略)(田惠刚此书还“抄用”了我其他文章,为节省篇幅,此不再列)。

如此肆无忌惮地抄,实在令人可惊可悲!因为作者在扉页特别标明:“谨以此书献给我的母亲”,“敬祈她在天之灵永远安息!”田母如泉下有知,得知此事,能在泉下“安息”吗?而使我不安的是,我的《中国人名文化》一书正由团结出版社付印,其中关于“同姓名”现象一节,是依据1990年《百科知识》与1991年《新世纪》上发表的文章,略加改变而成,主要观点与内容只字未动。而今,田惠刚的《中西人际称谓系统》出版于1998年4月,而我的《中国人名文化》将于2000年1月出版,田前我后,世人若将两书对读,岂不成了我抄袭了田书?鉴于问题的严重性,去年11月我即与出版田书的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联系,并写信给田惠刚,分别附上《百科知识》我的原文与田书中的相关文字,一并复印寄出,要求讨个说法,赔偿损失。外研社总编室于11月15日来电话说,这事与他们无关,因为出版合同上已写明文责自负。同一天,又收到田妻11月10日来信,说其夫正在国外,任教二年,“为不影响他的工作,待其回国后再将此事转告他。”

呜呼!要等人家二年后回国再谈,那我的《中国人名文化》“抄袭”田书的“黑锅”岂不至少要背上二年不成?果然,《中国人名文化》出版不久,就有读者说我抄袭了。世事竟有如此不公,明明是田抄了我1990年的文章,而现在反而成了我抄袭他1998年的书,为了“不影响”人家在国外的日子,抄我书者可以安闲自得地逍遥法外,而被人抄袭者,反要背此“黑锅”。

万般无奈,我只有将这一“黑锅”的原委写出来公之于报端,敬祈读者明察,世人公鉴了。

《中国儿童文学现象研究》是我1988年承担的“国家教委首批青年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”的最终结题成果,由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列入“世界儿童文学研究丛书”第一种,于1992年出版;1995年获国家教委“首届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(1979-1994)”二等奖。1993年11月20日,《文艺报》发表韩进《十年来关于“中国儿童文学发生”之论争》一文,文中涉及我的《中国儿童文学现象研究》,说此书“相互矛盾,逻辑混乱,不知所云,一大失误”。我自知拙著尚有许多不到位之处,在以后的研究专著如《现代中国儿童文学主潮》中作了新的探索与完善,但自觉不会跌落到韩文所说的地步,否则那岂不成了评我此书获奖的国家教委专家评审组的“一大失误”?1999年,韩进出版《中国儿童文学源流》(湖南少儿出版社版)一书,特别将1993年《文艺报》上的那篇文章作为《引言》收入书中,韩文对拙著的“相互矛盾,逻辑混乱,不知所云,一大失误”十六字批判自然照刊不误,看来拙著是毫无价值了,国家教委专家评审组的“失误”也是脱不了干系。

但是,且慢,世上的事情竟是如此丰富多彩妙趣横生意味深长,被韩进斩钉截铁判为“不知所云,一大失误”的《中国儿童文学现象研究》,却被他私下看好,居然大段大段地抄进了他的“专著”《中国儿童文学史》(安徽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)之中。在揭露韩进抄袭拙著之前,须先对《中国儿童文学史》作一简介。此书署名为“蒋风、韩进著”。但据蒋风先生在此书《后记》中说:“除《绪论》与《后记》外,全部是他(指韩进)个人的著作。”韩进也在《中国儿童文学源流》一书的《后记》中得意洋洋地表明:这是他在1994年与1995年一年时间内完成的“50万字我国第一部儿童文学通史”。看来,这部只用“一年时间”就完成的《中国儿童文学史》的“版权”属于韩进无疑了。那么,这是一部什么样的“中国第一部儿童文学通史”呢?

据陈正南在1999年12月25日《文艺报》上发表的《修史宜慎》一文称:“洋洋50多万字的《中国儿童文学史》,圈内人一眼就看出这是‘集’近十多年来国内多种版本的现当代儿童文学史、儿童文学研究专著之‘大成’,而书末竟没有列出任何一本参考书目,也不加任何说明,全都成了个人研究‘专利’。如此大胆操作,不遵守一丁点学术规范,实在令人惊讶。”

的确让人惊讶!韩进一方面在痛批拙著“不知所云,一大失误”,另一方面却在神定气正悠然自得地大肆“抄用”拙著。韩文的抄袭方式有前后颠倒、故意割裂、袭用观点、原文照抄等种种方法,因篇幅所限,这里只列举一例:

《中国儿童文学现象研究》第172-173页:“张天翼早期的长篇童话在两种意义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——童文学‘拼命向后转’的既成潮流面前,不仅顶住了逆流,而且把现实主义童话创作大大地推向了新的阶段。第二,在儿童文学作品的体裁上,他的长篇形式的童话,给中国的童话创作开创了一个奇异的新境界,成为30年代儿童文学的扛鼎之作,同时也是整个中国现代童话创作不可多得的瑰宝。”

《中国儿童文学史》第343页:“(张天翼早期长篇童话的)出现,在两种意义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:第一,它是在30年代儿童文学‘拼命向后转’的形势下,不仅顶住逆流,而且以全新的内容与形式把现实主义童话创作大大推向了新的阶段。第二,在儿童文学的体裁上,他的长篇形式的童话给中国的童话创作开创了一个奇异的新境界,标志着艺术童话在中国的成熟与丰收。”

够了,面对这样的“青年学者”我还能说些什么?我不由得想起一位名家的话:这位剽窃者居然还兼任批判者,在偷盗的同时竟在门外大声嚷嚷:这个宅子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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